Wednesday, October 29, 2008

砂拉越的刀

从小有两样我自己最喜欢的东西,一个是手电筒,另一个就是刀。小孩子玩刀总不是太好,像我这样被父母呵护中长大的独子, 更是没有玩刀的机会。但是对于书上提到刀的情节我总是细细阅读。形形色色的刀让我如痴如醉,只要有刀就让我记忆深刻,那怕那只是喊出来的刀“耶和华与基甸 的刀”。刀在诉说着人类的文明,刀在诉说着人类的文化。从石器时代的石刀开始,刀就与人的生活形影不离。

剑和刀不同。双刃剑出现的目的就是为了战争,就是为了杀人,长剑是杀人,短剑也是杀人,不过是方便暗杀。古时候,远至铜器时代,出现剑这种武器主要是因 为冶铁技术落后。为了应付长时间在战场上的砍杀,双刃的剑比刀有双倍的砍杀率。那时代的剑又短又厚又粗,约在18寸左右,主要是因为铜器软,太长容易折 断。由于冶铁技术的进步,兵器的刃口可以更长久的使用,剑的时代于是没落。失去实在军事用途的剑,却因为历史因素,成了王候贵族手中的权威像征。因为剑成 了王候的像征,在十八般兵器的排位中就排上第一的位子。这个怎么说呢?统治者不事生产是事实,保家卫国一般上他们不会排前面。因此他们手所握的只要看起来威武,好不好用是不重要的。这样他们手中就不能握着看起来像砍柴的刀或木匠用的斧。握着一把上古的时候战场上杀人的凶器反而看起来比较有点意思。这就是无用之用!(这剑的理论是我自己在历史中推演的结论)

住在古晋的我很早就知道马来人的巴冷刀和砂拉越其他土著不同。巴冷刀就是华族称的砍刀或砍柴刀(这也是我的看法,我的部落当然都是我的看法,若想知道別人的看法就请看別人的部落吧!),刀身一般长12寸至20寸不等。其作用主要是在森林中防身、砍树、觅食之用。
在市区我们不太可能身上配带巴冷刀,因为城市人想吃东西就用钱,树不能乱砍,防身的话戴个护身符吧!因为城里人比较可能被车撞死,巴冷刀救不了谁。由于马来民族是马来西亚最庞大的种族,因此市面上卖的巴冷刀以马来民族的巴冷刀为主。砂拉越各种土著有着他们自己独特的刀,简单的说它们的特色主要体现在刀身、刀柄设计上的不同。刀身体现在刀刃口、弧度、刀尖;刀柄是看雕刻和形状,鸟头状主要是马来民族的刀柄。

在巴各拉兰黑暗的雨夜中我在旅店长廊见到挂在墙上的三支巴冷刀。那几只刀身长逾24寸,这么长的刀是战争用的刀。除非有特殊的用途,一把刀长逾两尺,多少与战争有关,而长逾三尺的刀就必然是马战的刀,马刀。既然说是战争的刀,这种刀出现的目的就完完全全为了方便杀人。一寸短一寸险,这在战场上是不容置疑 的。
战争的刀在不同的宗教和文化中,在吉凶上有不同的诠释。将杀戮的兵器挂在旅店中有什么意义呢?我曾为了这问题询问了店东,我得到的答案是:“一支RM280!”

在巴各拉兰小旅店中挂着的龙巴望族长刀

这次的北砂行中,我有幸在本南村中见识了两种砂拉越土著的刀。这两把刀是属于在那里传道的两位牧师的。他们一位是 巴各拉兰的龙巴望族,一位是。。。我忘了是什么民族,但是他太太是加央族,因此他手中拿的是加央族的刀。这一带的土著身上配戴的都是一套两式的刀,一支是巴冷刀, 一支是剥猪皮的尖刀。因为是剥猪皮的刀,这就表示这里有许多的野猪可猎!牧师讲解的很是简短,也许牧师的职责是为人排解圣经和生活上的疑难,不是讲解刀的 认识。但是经过牧师这么简单的启发,我将来就可以一个村庄一个村庄的,询问砂州各民族的刀的历史和文化发展了。



龙巴望族一套两式的猎刀,两支一定捆绑在一起

刀的另一面,绳子是为了方便绑在腰上携带

精制的刀鞘以籐条绑在一起

一套两式,小支的是剥猪皮的刀,当然用它削果皮也不错,但是人家一定告诉你用来剥猪皮。我期待将来看他们如何用它剥猪皮,因为我很想知道为什么要那么长的柄?

刀柄和刀身的接口

各民族的剥猪皮尖刀也有不同,上面龙巴望族的刀呈弧形,刀口没有磨到刀柄接口。下面那支是加央族的剥猪皮刀,刀柄用料和种族没有关系,这支用上了不锈钢

用料讲究高贵的龙巴望战士用刀

刀鞘用高级的红木、镶铜、雕花

镶铜和籐的刀柄

不确定那图腾和民族文化是否有关,多拍了一张,以为参考


砂拉越的刀 完~

Saturday, October 25, 2008

北砂行(五) 早安!巴各拉兰

2008年10月7日

一夜的风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止歇,六点的时候我从舒适的床上醒来。不能赖床,因为尿急。也许就是光线的关系,在白天,不论窗里、窗外都是一片的清新和整洁。窗外放眼看去就是一
片美丽的农田。我开门出去,原来这里就是长长的走廊,两边有许多的房间。大家都比我早醒,因为他们离开的时候都没有带上门。从打开的房门可以看到一张张还没有整理的床位。从数量上看昨晚在这里投宿的约有十人。这里的人显然有文化又尊重他人,因为木制的地板在上面走路声音很响,木板 的墙隔音能力也有限。这许多人相邻而眠、进出都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下楼再去昨晚上的厕所,在和煦的日光下,那长廊、那厕所已经没有狰狞的感觉了。

那长廊就是一般的长廊,那厕所老实说比古晋大多数的咖啡店厕所还要清洁很多很多。只是地上洋灰没有舖地砖,墙上木板没有上漆,所以在黑暗中感觉有点狰狞。老越、巴各拉兰直到龙巴望一带的人似乎特別爱干净。像我这样昨晚从外面拖泥带水进店里的人总有好几人,既便是脫了鞋也难保不沾泥水在脚上,因为那泥水根本就是直灌进鞋里的。但是从我醒来开始就没有看到脚印、鞋印在地上。

高原上气温低,阳光充沛,因此在阳光下直晒是灼热的,一到荫下就特別凉快。山上种的苹果成了景点,马来西亚人爱吃苹果却少见苹果树。我在美国求学,苹果树没有少见,但对热带地方能见到苹果树也一样稀罕。这里的苹果在结果后都包着纸,我以为是怕蜂叮虫咬的。后来和园主聊天才知道,苹果日晒太过,表皮就会转黄。因为红彤彤的苹果才可人,才能卖好价,所以全用报纸包着。因为不是季节吧,或是苹果的生产不尽理想,苹果园里的苹果寥寥无几,还不够古晋一个摊位在贩卖呢!由于国际航运的实惠,澳洲、美国和中国的苹果又大又香又甜,最重要的是又便宜。相对这里对苹果栽种的知识贫乏、运输不便。苹果园除了让人看了稀罕,并没有实际的经济价值。


用纸包起来的苹果

刚想起SIISUONG告诉我上到山上可以找黄先生,那黄先生开杂货店,是个福州人,有什么问题可以请他帮忙。昨晚风大雨大的时候真想找他问一问我身在何处。让一个迷失的人去寻找一个不认识的人实在有难度。山上的杂货店和市区的杂货店在外观上有很大的差別。在人口众多、经济繁盛的地方,商业经营虽说五花八门却是分门別类。凡举饮食店就一定一率只卖饮食、电话卡店卖电话卡和配件、卖杂货的就不会卖非日常用品。但是在巴各拉兰这样的偏远小镇,杂货店也就是饮食店。说它是饮食店,它还卖电话卡。说它是卖电话卡的店呢,它还兼营外币对换。我在附近走了一转,就是没有发现我心目中的杂货店。山民很热情,我问了他们,他们却也不知道谁是黄先生?反倒是告诉我山上有一个唯一的华人。有华人呢!那还能不是我要找的人吗?但是我先入为主的“杂货店”观念让我怎么也找不到门路。终于在一家咖啡店门口,我问一个山民,他手一指,在我面前的咖啡店就是那个山上唯一的华人经营的。

黄先生不在山上,是到老越办事去了。我向他太太买了一张电话卡,就去打电话。在田里走了半个小时才到学校,那公共电话就在学校门口。自从有了手机后早就忘了还有公共电话这东西。塞了电话卡,那屏幕上也没有什么反应,电话倒是会响。按了号话,无法接通。接下来我用尽了各种方法尝试打一通电话,但是当公共电话根本是坏的时候,天才也拿它没有办法。





黄先生的“杂货店”








巴各拉兰小旅店窗外的远山近水


巴各拉兰小旅店干净的两张单人床

山上的建筑分布图

巴各拉兰小旅店楼下的陈设

楼下的厕所,早上看还不错,左前方那间就是厕所

巴各拉兰小旅店外设咖啡店的地板用的是上等木,而且又宽、又长、又厚

在山上的第一顿早餐,只叫了咖啡乌,自带饼干


北砂行(四)雨夜中的巴各拉兰

烛光中的巴各拉兰小旅店外的咖啡店

2008年10月6日

“你们古晋人就只知道巴里奧。”在去巴各拉兰路上,遇上人家问到
巴各拉兰的目的,我只能告诉他们,巴各拉兰是我昨天才从老越的朋友SIISUONG口中知道的。
“那你去过巴里奧吗?若你认识巴里奧,你更应该认识巴各拉兰。”路上的人总是骄傲的这么说,后面总还要加上一句:“我们的米不输巴里奧呢!”
我对砂拉越认识的贫乏,让我感到无比的羞愧。在同一片土地上生长的人却对这里的一切完全没有认识。对于巴里奧我也只是看到超级市场中赫赫有名的巴里奧米,这米一再刷新着我的记忆。其他方面就是在教会中常听说有许多的牧师、传道有在那山上传道。

这一天早上,SIISUONG带我去吃有好吃的猪油渣拌的干盘面后,我们就去车夫聚集的地方打听上山的车子。与一个龙巴望的车夫罗伯谈起,他说他可以送我上山,我们议了价,单程RM100,拿了我们的电话号码说是出发前通知我们。SIISUONG于是和我在饮恨南市的店里等
,我在店里上网回应论坛上的帖。这么一等就等到将近十点,“他会不会放我们飞机?”SIISUONG说着又出去打听上山的车子。罗伯真的跑了,没有通知我!SIISUONG又和我一起去车夫聚集地等,问了一辆铃木小货车的车主,他答应了。SIISUONG又陪我就近在咖啡店等,怕在路上又有延误,SIISUONG叫我在咖啡店用了午餐。吃东西我从来不挑时间也不挑食物。七点钟吃的早餐,十点钟再吃一餐因应不可知的路程,这不是问题。天下起了小雨,也不知中间拖拖拉拉了什么?车子一直到一点钟才开跑。司机路上又是添油、又是回他居住的废铁厂洗澡换衣,我们一直到一点半才上路。这个时候天色放晴,这,是山区暴雨来临的前兆吗?

EMANUEL
车子走走停停,2:20PM,因为引擎冒烟了,散热器显然有问题,司机以山沟的水灌入散热器內,休息一阵才上路。4:15PM,也许是左前胎有动力传送的问题,司机又在美丽的中途站休息。我是游客,不赶时间,没有压力,所以司机爱怎么修车我都无所谓。在这里我才发现原来车上共坐了六个剩客,车內是前座一人、后座四人,在载货的车斗还坐了一个龙巴望村庄的小孩,看年纪应该只是个小学生吧!让我很惊讶的是,那晚八时我们到达巴各拉兰小旅馆时,这小孩就只身一人走回龙巴望。前座的是一个妇人,坐在我左边的是一对在巴各拉兰实习的医生情侣,右边的是一个龙巴望老伯。我后来去龙巴望还在他家阳台坐着聊天。

坐在车斗的龙巴望族小孩

龙巴望族勇敢的小孩,就是他在晚上八点星月无光,大雨倾盆的时候从巴各拉兰高原赶回龙巴望村

雨不客气的下着,山泥沿着低处奔泻,路往那一个方向倾侧车子就往那一个方向滑行。司机高超的四驱技术、高科技高性能的汽车引擎和车下强悍的蜈蚣轮胎只能不断矫正行车的方向。大自然的神威让骄傲的人类在进入廿一世纪的今天还是不得不谦卑低头。
我们的车有两、三次在一边是山壁一边是山崖的地势下山的时候,车头必须对着山壁猛冲。因为和(音霍,在这里是混合的意思)着山泥的雨水从山壁的方向将我们的车往山崖的方向送。这松紧之间如何调度我也不清楚。只见我们的司机冷静明快的忽而加油、忽而換档、忽而左旋、忽而右转,不一而足,这中间的拿捏只为了在 大自然的巨力下乞取方寸间的动静。在车里的我,看着这一切觉得很是刺激。车子的吸震器很不错,椅子也舒服,重要的是我看路的时候也看到车窗上贴着的EMANUEL!


危险的路况过了,手机的摄影功能才被开动


本来是一辆辆单独绝尘行驶的四驱车,渐渐的靠拢在一起。因为大家都没法走快了,不论是上坡下坡都要一再的判断车头该往那一 个方向使力。在一堆烂泥中要判断那一条车辙不会打滑。是的,在山道中最安全的路就是压着前一辆的车辙行走。因为虚浮的烂泥已经被前一辆车的蜈蚣轮刨开,下 一辆车就能抓住底下比较坚实的沙石前进。被刨开的车辙在雨中看起来就是一条条积满泥水的沟渠。都市人开车遇上积水的漥地必然避开,往窿起的高地行车,主要 是怕被溅起的泥水弄脏了车。但是在这里,这样开车却是危险的。因为那些看起来像是路面的窿起黃泥,其实是前面车子刨开的虚浮烂泥。车轮压在上面就会被一层层的烂泥覆盖,烂泥包着烂泥,烂泥磨着烂泥,车子就完全僵住走不了了。

在这种路况下在前面带头的司机显然十分吃力。本来我们的车是排第二的,前面的司机也许是精神上太累了。不久之后,在山道上挤向一边让出山道让我们剩坐的这辆车带头。一带头,我们的司机就明显的没有那么轻松。在跟车的时候,我们可以在后面参考前面的车子如何跨过一个一个的难关。但是走在前面的就只能凭经验判断,司机不断的停车思考、计算,我们走过的路成了后来者的参考。我想司机也在心里时时念着EMANUEL!

在巴各拉兰医院,放下了实习的医生情侣。由于雨仍然不停的下,医生情侣交待了天亮才将行李送到医院就走了。

约8PM,“原来我们到了!”我心里想。我从来不曾到过巴各拉兰,也不曾见过照片,只有在来前一天听SIISUONG提起这么一个地方。身为老越人,SIISUONG自己也不曾上来这个离老越不过六小时车程的小村。后来当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我只能看到几根蜡烛恍动的火光和许多的人影,还有两只手电筒的灯光。
“怎么看起来像是香港电影里黑社会在买卖白粉的情节?”我心里想。
司机在和外面的人聊了一会儿就关了引擎下车去了,也没有招呼我们车內的人。因为大雨还在不停的下,我也听不到车外的人在说些什么。
前座的妇人和我身边的龙巴望老伯都没有下车。也许是下雨的关系,也许这里还只是一个中继站,也许他们想去的地方还没有到。总之他们都不下车。
在雨夜中,黑云呑噬了地上赖以照明的微弱星月之光。极目所见,我只能依稀看到有烛光的地方有许多黑影像在坐着聊天也有黑影在走动。其他的地方就是一个黑字,连自己近在眼前的手脚也看不见。被大雨和乌云阻隔了听觉和视觉。忽然,一只火柴划破了黑暗,身边的龙巴望老伯竟然在封密的车厢內抽起他那浓烈呛人的土烟!我受不了烟味,开了车门吸了一口凉快的空气,问那老伯:“这是那里?”
“巴各拉兰!”他吐了一口呛得我快窒息的浓烟,淡淡的说。
“你知道这里的旅馆在那里吗?”在山道中颠波了半天我只想安顿下来睡一觉。
“前面有一间。”我看到一点烧着的烟丝动了一下,应该是他的手夹着烟往前指了一下。前面,也是一样的漆黑。
“这里都没有电流的吗?”我带有可连续照明70个小时的手电筒,没有电流的地方真是很不方便。但是没有电流还是让我很兴奋。
“有的。”龙巴望老伯惜字如金,不论我问什么总是有问有答,但总是淡淡的。他这样的问答让我听了好像懂又不是很懂。
“但是,为什么他们都不开灯?”我想大家都会这样接着问。
“我不知道。”又呼了一口浓烟。
“你不是这里人吗?”我问。
“不,我住在龙巴望。”
“龙巴望?”
“对,那是另一个村庄,离这里不远,比这里大、比这里高、比这里凉,你可以过去玩玩。”提到他的家乡他好像比较来劲了。
“那里有电吗?”我问。
“有。”能用一个字回答的他绝不用第二个字。
我开始对龙巴望好奇,以至于第二天动身去龙巴望,主要就是与这位龙巴望老伯在呛人的车厢中长谈的结果。
我强忍那令人窒息的烟味与那老伯在车內聊天,不时在门逢边上透一、两口新鲜空气。
“我想上厕所,只能在车外附近解决了吧?”我随便问。
“不需要。。。”他说,出奇的他加了一句:“里面有厕所。”发亮的烟丝往烛光那里恍了一下。
我穿着防水外套带着手电筒下车,一下车我的鞋子就泡湿在泥水中。走到有烛光的地方,那里有许多人在吃喝聊天。告诉了他们我的目的,就有小孩引领我去厕所,那小孩开了一道门向黑暗中指了指,算是告诉我厕所的所在地。由于乡下建筑用的是大自然的木、竹、石材料混合少量的洋灰建成,没有上漆。表面并不如市区建筑平整,更不会反光。手电筒的光波被长长的黑暗空间吸收,陌生和黑暗造就了神秘。我经过一个长廊,墙上挂着结着蜘蛛网的照片,好几只两尺半长的古代积尘巴冷刀,地上放着杂货,还有一个。。。现代化的四人睡帐蓬!。不谐调又造就了诡异的感觉。建筑的后段左右各有一间房间,从打开的门缝中看,依稀可以看出里面有床位。过了这两间房间才是厕所,中间横了一条两公尺宽的过道。凭经验知道这里有厕所,主要是因为这一带比房间那边湿,不是因为厕所的味道。厕所很清洁,没有异味,也没有可怕的东西,但是漆黑的四周,陌生的环境让我不是那么自在。

回到车上,前座的妇人向我借了手电筒也去上厕所。她回来,轮到龙巴望的老伯,他说要去前面他提到的旅馆看那里是不是有电流供应。
“没有。”他冒着雨回来,还是那么淡淡的。

我决定去有人有烛光那里坐,虽然没有认识的人,也强过呆在车里吸那令人窒息的烟味,因为龙巴望老伯一上车又开始点烟了。

一上去那里就有人叫住了我:“早上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
白光的手电筒刺激得眼瞳一时无法放大,烛光中我一时不能会意,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叫错了人。
“我是罗伯!”他马上告诉我。原来是早上放我飞机的司机。
“你什么时候回?下山的时候我一定可以送你。”罗伯一再保证什么似的。
“没关系,我三天后才回,若可以我一定用你的车。”我在椅上坐了下来。
“谢谢你!”罗伯说。
“喝?”咖啡店的女子走近来问。
“咖啡乌。”自从几年前看了杨艺雄的大作[钓猎婆罗洲]后,我都喜欢在野外冷冽的寒风中喝热腾腾的咖啡乌。
“要吃的吗?”那女子又问。
我不知道山上有什么东西好吃。
“跟他们的一样。”想了想我说。大家能吃的我一定也能吃!
在等食物送上的时候,才发现我的司机原来也就近坐着吃喝。他告诉我雨下得太大,明早天晴才将行李起出来给我,因为车上还有许多其他的货。

山上的咖啡味道很好,咖啡是连渣泡的,没有过虑。这很合咖啡店粗犷原始的陈设,让我很喜欢。那食物是马来西亚最受欢迎的美极咖喱快熟面加一只煎蛋,这实在太有风味了!我在烛光下吃了一顿不算浪漫的晚餐。偶有虫子飞进我的面中,我就将味道不好的虫子挑掉,没什么味道的虫子吃掉。

饮食饱足,我才知道这里坐着的主要都是上山的车夫,他们在这里饮食也在交流着路上行车的险况。坐在那里伴着雨声,听他们在烛光中大声说大声笑,真是一副奇特的景色,有一种不真实的亲和。我见到龙巴望的老伯也进来,就和他聊起。
“今晚你可以住在这里,我住那边,我是认识那里的老板的。”他说的那边就是一个方向,对巴各拉兰没有认识的我,只知道他打算入住另一间旅店。
在他的饮食送来的时候,我告诉店家我想投宿。议了价,一晚RM25。老板娘亲自带我上楼入住11号房。房里已经点着一根蜡烛。在房里我挂起湿漉漉的防水外套和衣服,吹熄了灯,就睡了。那床干爽干净,还有太阳晒过的香味。全黑的夜,我一觉到天亮。

途中休息的亭子


山地轮胎

车夫自己用刀切割出来的胎纹,可以用久一点,省钱

SIISUONG说的有蜈蚣印的蜈蚣轮胎

在老越吃的,猪油渣干盘面,营养丰富

车子的前窗

中途休息,司机忙着修车轴

前半段很好的山路

送我上巴各拉兰的车和司机,蓝衣牛仔裤那位

带上巴各拉兰的一切食物、药物和衣物


后记:
EMANUEL是一个以色列的拼音字,音:以美,前两音是重音,后面两尾音渐弱。中文一般以“以马內利”书写。EMANUEL的意思就是“神与我们同在”。


北砂行(四)雨夜中的巴各拉兰 完~

Friday, October 24, 2008

北砂行(三)北砂之北

2008年10月5日

谷歌地球,有旗号的就是我这一天去过的地方,路线不见了。黄线是砂汶边界,白线是沙砂边界。一口气去太多地方,没有什么印像

若不是这次去了老越,它将永远是我生命中的模糊地带。由于报上总是告诉读者,美里是北砂重镇,所以我一直误以为美里已经是砂州最北的市镇了。老越总是与沙巴相提并论,沙巴亚庇的人总是有去老越玩的说法。我这个古晋人的砂拉越疆域就只伸延到美里。在写的时候我在家中细细回忆老越的点点滴滴。忽然想起,几年前在古晋亚答街有名的面摊吃面时与一位土著同桌。在等食物上桌的45分钟,我们以英语聊天。原来他是市镇中学教英语的教师,临走时他就曾告诉我他来自老越,当时我只知道那是很遙远的地方。


早上饮恨南市开车接我去Allan3033父亲的面摊吃他那有名的玄彬黑面。这是他们老越人吊人胃口吊足了半年才有机会吃到的。我很喜欢吃地方小吃,却不一定喜欢大餐厅的山珍海味。我们在那里吃,SIISUONG随后到来,原来他一般很晚才吃早餐。有一次在网上他提到他吃早餐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这玄彬黑面比古晋卖的油面要小一些,摊主必需很卖力的干炒这黑面将它由生炒到熟。这么干炒又一点都不炒焦真是不简单。吃的时候,我不认为它特別好吃,但是当我回到古晋的时候却又怀念它的特殊味道。能让人怀念,这种食物就有了存在的价值。

吃了早餐,SIISUONG就载我去老越基督教会作礼拜,因为这是一个礼拜天!老越真的是什么公众建筑都爱建在山上。所有的教会几乎都建在山上,政府建筑也在山上。 当然,这也说明了老越是一个多山地的小镇。由于老越扼守着邻近包括印尼数十个山地村庄的经济要道,转口贸易就成了小镇的主要经济来源。老越本身稻米产量不多,但是因为转口邻近山区的稻米,因此成了名震一方的米乡。

老越和林梦这两块地严格来说一直到目前还是汶莱的国土,在英国布洛克时代就向汶莱苏丹租借。英国人做事比华人有效率,他是和苏丹立字据的,不是口头说说。当时的苏丹不知道土地的价值,那土地就以老越5千,林梦6千的年租,租给英国人。那5千和6千当年也没说是什么钱,那时砂州本身有自身的钱币,自然是付还砂币了。钱本身倒不是问题,问题出在租借年限。根据条约,汶莱苏丹有权收回两地:

条件一,一直到天上没有星星和月亮的那一天
条件二,除非租借一方不还年租

因为这两项死条件,汶莱苏丹一直到今天都收不回老越和林梦这两块比汶莱国土还大的土地。条约上说“一直到天上没有星星和月亮的那一天”,那不是到了世界末日吗?虽然回教徒喜欢告诉人家他们多么维护自己穆斯林兄弟,以及生意上比西方人和犹太人都老实。马来西亚成立后,每年从不吝啬付还汶莱王室那5千和6千的租金。目的就是强占条约上的便宜,不想归还土地。由于课本上没有教导,土生土长的老越和林梦人都不知道这两地一直到今天都是砂州政府向汶莱租借的土地。但是他们却发现汶莱苏丹常提起老越和林梦是汶莱国土。




老越顶顶有名的玄彬黑面

在老越住SIISUONG的別墅

建在山上的老越基督教会

饮恨南市买给大家吃的老越牛油包,很好吃,但是SIISUONG却吃常吃吃腻了

SUNDAR(读宋达,我用英文念“三达”就错了)高脚屋小学

宋达水上屋薰的小鱼干,和沐胶的鱼干制法一样,但是鱼种不同

宋达五颜六色的高脚屋,这在其他地方很少见,因为高脚屋在许多地方是穷人住的,他们负担不起油漆费用

高脚屋都是四通八达的桥

老越最早的码头

SIA SIA山上的电讯塔

沙巴的一个深水码头,在SINDUMIN

PULAU SRI的黄昏景色

SIISUONG,饮恨,这是那里?

Thursday, October 23, 2008

北砂行(二)汶莱、林梦、汶莱、老越

2008年10月4日

早上七时,联系上
使提芬卫廉,这一整个早上他带我在美里市逛。还知道了 KROPKOP在土语中是猪的意思。陪我吃过早、午餐,领我上去汶莱的公路才离开。这是我第一次进入汶莱境內,汶莱在我心目中是那么邻近的国家却又是那么 陌生。在砂拉越我们走南闯北的道路就是那么一条两条,一个市镇接另一个市镇大致上心里都有底,路上总有路牌和路碑可以参考。
“在汶莱境內你要小心走,他们的路和我们的不一样!”
使提芬卫廉告诉我。
“没关系,只要是路就会有路牌,没有可能看不懂吧!哈哈!”我乐观的告诉他。
“但是他们的城市路牌你可能看不懂。”
使提芬卫廉又提醒我。
“应该没有问题的,我们的马来文虽说与他们有点出入,猜一猜也不难吧?”我说。
“那是不一样的。。。”
使提芬卫廉拙于表达。
我在入境汶莱关卡的时候想到他的话。

在砂拉越开车入境汶莱除了护照还需要这里俗称青卡的汽车证件影印本。据使提芬卫廉说这手续从前是不用的,但是因为偷车集团利用这边境的方便犯罪。所以多了这一道手续,罪恶加重了社会成本。我不太喜欢填表,随便填充,仔细一看有些地方对不上,删了重写。结果我的入境卡好像开了很多次刀的病人,多了很多疤。也许汶莱的入境表格真的逻辑有问题,官员问心有愧;也许汶莱的官员有阿拉般宽容的心,他们竟然接受我鬼画符般的表格!那里的柜台玻璃上贴满了隔热黑膜只留下约4”X12”的窗口传递证件。我从那一方仅有的窗口望将进去,看到的是对我微笑、工作写意的官员,我想他们是宽容的。

在排队过关去汶莱

崭新的定位仪在我深入汶莱,找不到使提芬卫廉说的地方:“见到白色沙滩的时候右边有一个很大的发电站,可以从那里的小路进去,这样走可以节省一个小时的时间。”那定位仪总是喜欢在关键时刻失去作用,搜不到星!当然,这次我又开了三个导航软件!在老越买的车內充电器解决了电力的问题,却解决不了三个导航软件引起的短路问题。“科技始终来自人性”这句烂广告词又在我心內响起,我开始注意路边的指示牌。

爪夷字!!!!那硕大的牌子上是那龙腾虎跃高深莫可明状的文字。我这时候才知道使提芬卫廉为什么说:“。。。你可能看不懂。”我当然看不懂,不得不在汶莱的高速公路上停了下来从长计议。这样就算求救也无法告诉人家自己身在那里吧?使提芬卫廉说见到白色沙滩转右,现在没有见到白色沙滩就转右应该也差不多吧?反正就是转右,迟早的事!从定位仪上的简图上看林梦也是在这条高速公路的右边没错。我于是开动车子寻找右边的突破口,这一路走下去,又让人稍为放心一点。因为看到英文字母拼写的路牌,之前那个硕大的牌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确定是不是一种道路平安符之类的咒文。使提芬卫廉要我在美里将车油打满是对的,这一路上满缸的车油真是让我的心平定不少。在国际油价飙升的当儿,汶莱政府要求国外车辆以国际顶价买油。就是说那天高的油价比马来西亚起价后的油价还高。从地理上看能开入汶莱的车除了砂拉越的车还有那一国的?分明就针对我们砂州人民嘛!想想马来西亚怎么在油价上对待新加坡,我实在不敢抱怨汶莱政府。

跟着前方和我车牌号码一样的汶莱车,在迷路的当儿,一点点的相似都让人很有亲切感

汶莱的高速公路应该是全婆罗洲最好的了,但是和美国相比还是差得太远。作了一个回转,因为看到右边有一条小路。转了进去,和砂拉越的乡间小径也差不多,没什么路牌。这些小路好长,一条接一条走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路牌说接去林梦。路上马来西亚的车子所在多有,这种迹像照说是接近边界了,但是边界究竟在那里呢?这时有一辆与我车牌号码一样的汶莱车经过。人说同姓有三分亲,同样号码的车子应该也在走着三分相同的目的地吧?我于是紧紧跟随了许久,起初还好,后来那车开得越来越快,不久就不见了。我有点沮丧,车子依然顺着路走。走着走着竟然就看到不远处的路牌上标有边境关卡的方向。就这样我走出了第一片横在老越前方的汶莱国土进入砂拉越的林梦。

我长这么大才知道林梦的对外陆路交通完全夹在两片汶莱国土之间。对汶莱这个国家来说,我们砂拉越林梦也分割了他们两片国土之间的陆路连系。当初为什么这样安排?历史教科书也没有多所说明。但是就因为这些纷纷拢拢的历史因素,令我开车去本国本州的老越县,还要带上护照。而且这简单的四小时路程要进出两国关卡八次之多。通关增加了时间的消耗,周末假日更是消磨人的耐性。老越是砂拉越州,林梦省的一个县,但是却与沙巴更亲近。这种种边界的不可思议性,增加了整个旅途的趣味性。

林梦
通关出来,这是我第一次到达林梦,在林梦市內又花了一个小时的车程。话说我的定位仪在通关后又奇迹般的活了过来。这只定位仪在这次旅程中状况百出,常常在将我带路带丢了以后就假死,完全失去了卫星讯号。但是它又能在我确定了方向后活转了过来。在林梦市区转了一个小时找不到汶莱连接老越的关卡也是因为它。
“在前面1.3公里右转。”导航仪发出声来。在进入林梦境內发现定位仪又能正常运作后,我第一次在这次行程中启动其中的导航功能。

走着走着,车速是90公里/时。我心中盘算,看着车上时钟,1分钟、2分钟、3分钟、4分钟、5分钟。。。。不会吧!是眼睛不好吗?沿途怎么没有看到右转的路呢?就这么开进林梦市区去了。在市区绕了几圈,停在林梦街道上,拿起导航仪看上面的街道图,没错,图上在我来的路上的确有一个捷径!不死心,又往回走。
“重新计算!。。。。前面5公里向左急转。”在往回走后不久,导航仪发出指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始终没有看到有任何可供左转的路口。
“向左!”导航仪发出指令。而左边却是一整排令人高山昴止的山壁!图中是有路的!这图有问题!这问题在
后来使提芬卫廉从老越带我回美里的时候,我才发现那图错在那里。那捷径的确存在没有错,但是在距离上有十多公里的出入!

导航仪的图有问题,不得不下车问人。后来我决定将来旅行,有人的时候一定问人,因为一路上都是难得一生中有机会交流一次的人。我问路问得很开心,有点问上了瘾。人和人之间实在应该常常聚在一起认识交流。林梦的人一路给我指引,顺利进入汶莱的另一片国土。

汶莱与老越相邻的这一片土地给人的感觉是干净祥和。依起伏的地势兴建的公路,白色的地方白、黑色的地方黑,就像头文字D里面那条秋名山的道路那么美。这里的路虽然没有冠以“高速”之名,却不失平坦康庄,在阴雨之中行车也没有狰狞的感觉。那雨在经过汶莱关卡的时候终于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淋着雨送阅通关文件,天色在不到五点的时候完全暗了下来。就像老越人说的,“想知道自己是身在在汶莱还是在砂拉越,看路就懂了。漂亮的路就是在汶莱境內,老爷的路就是在砂拉越。”这关卡一过,就是天差地別的公路状况。坑坑洞洞的道路、建设一半的工事、泥沙沿低处冲灌、缺乏交通指示。我不知路该怎么走,也不知道那一边是路!只好停在一边等车子经过,跟在后头。看到一个路牌标示老越,我以为老越差不多就到了,那里知道过了一个超贵的渡轮又一个更贵的渡轮。一个RM8另一个RM10,两条河加起来没有35公尺长,却要了RM18!付了一堆的钱,老越还不知道在那里?约七点的时候,过完了渡轮,路况好了许多,但是夜色更黑了。高性能的四驱车、满缸的车油和在老越等我的饮恨南市和SIISUONG网友让我无惧于漆黑的山道。那婉转起伏的山道告诉我老越将是一个美丽的山城小镇。

渡过最后一个渡轮时,正有许多车子排着老长的队离开老越

在一间旅店前停了下来,打电话告诉饮恨南市我到了。在雨中终于见到了刚刚洗过澡满身香皂味的饮恨南市,他第一句话就说:“啊!原来你这么小只,我以为是身材很健壮的人。”这句话让我很无奈。
“阿SUONG说他那里有地方住,就住那里好了。吃了没?我们一起去吃晚餐!”

去载了SIISUONG,我们就在夜市用了晚餐,饮恨南市好客,叫了一大桌子的菜!我也不记得吃了多少,但是这里的米饭真的很好吃,在古晋是吃不到这么好的米饭的。古晋许多高价餐馆也没有用上这么好的香米。饮恨南市和SIISUONG就身在福中不知福,久食好米不觉其好滋味。

就在这里饮恨问我:“我们三个人在这里吃算不算网聚?”算吧!我想。

我在老越住的SIISUONG別墅


北砂行(二)汶莱、林梦、汶莱、老越 完~